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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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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鮮卑士兵自然是恨不得秦萱立刻被砍了腦袋,七嘴八舌說個沒停,聽得刑官心下火起,“你這個大人叫錯人了!”

部落裏頭的首領才能被叫做大人,他要是頂著這個大人的名頭,回頭還不得讓人給笑死。

打發走那幾個,他立刻就叫人去告訴慕容泫。

慕容泫聽說之後,眉頭都沒有擡,“把那幾個人抓起來,拷問。”

這種事莫說事主是秦萱,就是其他人,他也能覺察出不對來。

“三兄,要不就把人放到我這裏算了。”慕容明突然道,“他那麽能惹禍到時候也一定有三兄你看管不到的時候,不如放到我這裏來,我盯著他。”

慕容祁坐在一旁,面無表情,好似方才那些話他都沒有聽到。慕容泫對秦萱這麽看重,除了傳說中的慕容泫有龍陽之好之外,在慕容祁看來,也是惜才。人才難得,那麽多人裏頭還不一定能出一個秦萱這樣的人。

雖然秦萱是漢人,這一點讓他感覺有些可惜。不過這點可惜也沒甚麽。現在慕容部裏頭的漢人不少,慕容泫身邊就有一個出身河東裴氏的世家子。

正想著,那邊裴敏之手裏拿著個塵尾進來了,慕容祁瞧見軍營這麽個地方。裴敏之還騷包的穿了一身白,一身白也算了,反正白色在鮮卑人看來十分神聖和潔凈,但是扛不住每日裏這麽看著,可裴敏之身上那套白衣是寬大的袍子。

慕容祁之前也看到那些漢人世家子這麽穿的,甚至腳上還要套木屐。他立刻就去看裴敏之的腳。

果不其然,看到了裴敏之那雙木屐。

穿成這樣逃命起來都不快。這家夥真的知道自己來的是甚麽地方??

“將軍,時辰已到,可以讓千裏馬回來了。”裴敏之笑道。他那笑看的慕容祁覺得胃痛。

慕容明直接轉過眼去,他跟在慕容奎身邊,見過的漢人和鮮卑人一樣的多。也知道世家子說話的調調,反正習慣了也就那麽一回事。

“……”慕容泫看了一眼裴敏之,裴敏之笑的胸有成竹。

慕容泫也一笑,他將手裏的翎羽丟到一邊,“丸都城近在眼前,也的確需要一個勇士打頭陣。”

“調過來吧。”

秦萱坐在柵欄做成的牢房裏頭沒多久,就被放出來了,她原本以為自己這次說不定要呆在幾天,就和上回一樣,誰知道這會一天都沒到就出來了。

“這……”她站在那裏有些摸不著頭腦。

“那幾個小崽子招了,是誣告。”刑官恨不得秦萱這個□□煩趕緊走,要是秦萱只是一個普通的漢人士卒倒也好辦,要殺要埋反正就那麽幾樣,但是一旦和上頭扯上關系,他就恨不得秦萱趕緊走,趕緊了事。

“……多謝。”秦萱不相信是那幾個人突然良心發現自首。不過這些都已經和她沒關系了。

刑官等到秦萱走了之後,去了另外一處牢房,簡陋的牢房裏頭,幾個人被剝去了衣裳,露出的軀體上滿滿都是被鞭打之後的傷口,這幾個人告了秦萱沒有多久,就又被其他人告了,照著規矩是一定要接下來的,所以特意找了個清凈地方審訊,一開始不肯說,被這麽一場拷打下來,肚子裏頭有甚麽話都倒出來了。

那幾個人說冤枉還真有些冤枉,這麽多年來鮮卑人也一直這麽做的,尤其還是和自己有恩怨的高句麗,但軍中有法令,不得私自藏俘虜,尤其是女子。這不被人察覺也就罷了,一旦被人告發,那麽就是個死字。

要是同隊的同袍之間關系好,遮掩一下也就過去了,秦萱進來這麽些時辰,也沒有說。但還是被人告發了。

運氣不好啊。

秦萱出來之後,直接就見著了人。等到來人把慕容泫的命令宣讀之後,她整個人都是懵逼的。

“中郎將?”秦萱說話的時候,感覺自己是在做夢。中郎將這個位置,在兩漢的時候很高,甚至是負責皇帝的安全,但是到了這會也是一個領兵的將領,沒有那麽高了。可問題在於,她要領兵了!

是真正成為一個隊伍裏頭的頭領,發號命令的那種!

“你這幾場的軍功凸出,也該封了。”身後一個聲音插~進來,秦萱回頭一看,就看見裴敏之站在那裏,一身白衣。他看到秦萱一臉的癡相,還心情很好的揮動一下手中的塵尾。

這模樣真是裝逼啊。

秦萱眨眨眼。

裴敏之走過來,“怎麽?高興過頭了?快到將軍那裏去領印!”

慕容家是胡漢交雜,兩邊的東西都用。一面在慕容部內的部落裏頭用原先的那一套征兵,一面又用漢家的名號。

哦,說起來,燕王慕容奎又向南邊的晉稱臣了。

“……”秦萱點頭。

裴敏之對這些比她熟悉的多。

“好啦,這一次之後,你也算是出頭了。”裴敏之在她身邊道,話語裏頭是說不出的愉悅。

秦萱楞了楞,終於還是把自己心底的疑問說出來,“說來為何要和我這樣的……交好呢?”

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世家的做派,但也聽說過‘上品無寒門’這話。九品中正制之下,士族們對於自己的門第和血統十分自得,也很看不清寒門,她這種兵家子,在士族眼裏恐怕是和奴婢差不多的存在。

但是偏偏裴敏之和她交好。

“因為我樂意。”裴敏之乜著她道,“這人在世短短數十年,幹嘛還要給自己套那些虛虛實實的枷鎖?若是在這件事上還不能隨心所欲,那還真是可憐。”

“……那麽你阿爺不會說甚麽?”秦萱遲疑一下問。

“這事家君知道了也無妨。”裴敏之笑道,他在父兄的眼裏就是一個調皮小子,把他安排到慕容泫身邊,一來是給他個前程,二來也是壓籌碼。

世道多變,誰知道將來會是個甚麽樣子。多安插一個,就多一個希望。

“告訴你罷了。”裴敏之嘆氣,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那些鮮卑兵士,鮮卑人除了貴族之外,很少人能夠聽懂漢話,“我並不是裴家主母親生,婢生子罷了。”

“啊?”秦萱沒有打聽過裴敏之的身世,也沒有打聽別人私事的喜好,誰知道從裴敏之口裏聽到這麽一個事。

她撓撓頭,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,貌似在世家裏頭嫡庶之間差別挺大的。

“你也不用奇怪,士族表面上看起來幹凈罷了,私底下……做的好看而已。”裴敏之半點都沒有替自己家中遮掩。“我生母原先是從外面到裴家做事的婢女,因為容貌尚可被家君召去過幾次,一來二去的便有身了。”他說起自己的生母時,嘴角有些下撇,記事的時候他就已經在裴家了,生母他只是聽說被原來主人家發賣了,至於發賣到哪裏,他也不知道。

奴婢原先就是主人會說話的牛羊,賣了也不是甚麽稀奇事。只不過渴望母愛是孩子的天性,嫡母沒虐待過他,也不屑。但其他的就真的指望不上。裴敏之也想過自個生母會是個甚麽樣子。

“啊……”秦萱張大嘴,她沒想到裴敏之的父親竟然這麽不挑,甚至連上門的婢女都不放過。

“其實我也算是好運了,婢女之子,若是沒有父親認,那麽就只能從母了。”裴敏之說完,搖搖頭。

秦萱對這些宅門八卦有些興趣,但也知道什麽該問,什麽該吞回自個肚子裏頭。

路上,秦萱老老實實閉上嘴,再也不問裴敏之什麽豪門八卦了。

到了中軍大帳前,秦萱在心裏算了算自己這些日子掙取來的軍功,中郎將這個位置,不是很高,可名頭好聽,而且手下管著百來人,也算是個小頭目了。

裏頭的帳子裏出來一個面熟的人,烏矮真和比德真兩人瞧了秦萱一眼,面色緩和了些,不像她兩三個月前離開的時候那麽冷淡。至少見面了,臉上的笑多了。

鮮卑人性情粗魯直率,但也不都是傻子。親兵的前途都是主將說了算,雖然說到時候,做主將的不可能讓跟隨自己多年的親兵沒有前程,但早出去的,占的便宜更多。就沖著日後能夠好相處,幾人也不會把臉弄的太臭。

秦萱當然明白,她對烏矮真和比德真也是一笑,而後就進了帳子裏頭。

帳子裏頭不僅僅有慕容泫還有慕容明和慕容祁等慕容家的幾個人。秦萱垂下頭站在那裏叉手道,“小人拜見將軍。”

“你來了?”慕容泫方才裝作和慕容祁討論軍情,等到秦萱出聲,他才擡起頭來。

“是。”秦萱道。

“你的事我聽說了。”慕容泫說的時候,手握成拳放在唇上咳嗽了一聲,“把你放在兵裏頭還真是不停的惹麻煩。”

“小人惶恐。”秦萱下意識的想爭辯,不過知道眼下不是時候,立刻垂首。

“我也不想繼續給你收拾。”慕容泫看了一眼慕容明,慕容明根本就沒有看他,正沖著秦萱笑呢。

“你老是去做小兵的活也不是個辦法,這次讓你自己帶人,前途怎樣,就在你的手中了。”慕容泫滿臉正經。

秦萱垂下頭,“唯唯。”

話說到這裏,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,慕容泫倒是想要和秦萱多說一些話,但身邊的人不少。要說也只能說些無關緊要的,他只能讓秦萱退下。

相隔兩三個月,等到再見面,兩人說的話竟然兩只手就能數過來。

“將軍對此人倒是看好。”慕容祁笑道。

關於慕容泫好龍陽的事,慕容祁也聽說過,他曾經也懷疑是不是慕容泫和秦萱真的有什麽,後來也無所謂了,反正只要秦萱可用,人有才能,和主將怎麽樣那也不關他的事。

“我手下的那些人沒有一個和他這樣勇猛。”慕容泫拿起案幾上的陶盞喝了一口。

“勇士難得,不過要是能夠以一當百就更好了。”慕容祁不是那種手下人只要有武力就行的將領,他多多少少還是希望帶兵的人腦子能聰明一點。

“這個的話,倒不必擔心。”慕容泫將陶盞中的水一飲而盡,他對慕容祁一笑,笑容中信心十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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